&esp;&esp;通话已经结束,他手机灭了屏放在一边。
&esp;&esp;鸡蛋在锅里很快成形,浮在上面,林明启突然反应过来,他的步骤错了。
&esp;&esp;番茄鸡蛋汤。
&esp;&esp;他没放番茄,
&esp;&esp;林海强今天看起来清醒许多,手里也没提着酒瓶子。
&esp;&esp;他今年刚四十,但总是窝着背,像个苦大仇深的老头。身上的衣服总是那两件,尽管是炎热的夏天,也总是两件衣服换着穿,被洗衣机绞到变形,衣服边边早就失去弹性,一圈圈波浪似的卷起来。
&esp;&esp;林海强并不在意自己的衣着打扮,头发也是乱糟糟的,一张嘴就是发酵的味道,像是酒精和胃酸混合在一起从胃里反出来一样。
&esp;&esp;林明启站在自己卧室门口,跟林海强对视一眼之后别开视线,一言不发往客厅里走。
&esp;&esp;林海强也垂下眼,换了鞋朝里走。
&esp;&esp;很罕见的,他今天身上的酒气也不重。
&esp;&esp;不过也是,林海强这人要喝起来,一般都直接把自己喝废。
&esp;&esp;以前林芝在的时候也这样,每次喝的醉醺醺回来,二话不说,倒头就睡,一切都交给林芝收拾,其他的什么都不管。
&esp;&esp;林明启打开电风扇,随手拿起遥控器,靠在沙发上。
&esp;&esp;他在家里穿的随意,套了个老头衫的背心,下面穿了条宽松的长裤,还算透气,也不黏腿。
&esp;&esp;电视声音不算大,风扇立在那吱悠悠晃的声音都要盖过电视里的声音。
&esp;&esp;林海强慢悠悠坐过来,坐在林明启两个手掌远的位置。
&esp;&esp;林明启感受到身边突然袭来的滚烫热浪,面无表情往旁边挪。
&esp;&esp;“这演的什么?”林海强没在意林明启的动作,两只眼盯着电视,问林明启。
&esp;&esp;林明启沉默一会儿,还是开口回他,“不知道。”
&esp;&esp;旁边放的那么大一长串子字你看不见?
&esp;&esp;他面上一幅平静姿态,继续看着电视。
&esp;&esp;“哦。”林海强点了点头,语气拉长,仿佛本来就不在意答案究竟是什么,只是为后面说的话铺垫,“你今年上初二是吧?”
&esp;&esp;林明启看似平静的深吸一口气,没说话。
&esp;&esp;林海强一直自顾自的说着,“上完初中就差不多了,有个初中学历,下来打个工,还能补贴家用,毕竟我现在年纪也大了。”他语气轻飘飘的,话却是决定性的,高高在上,随意就要决定林明启的未来。
&esp;&esp;这才是他的目的。
&esp;&esp;林明启眼皮重新抬起,看向电视,没搭话,依旧沉默。
&esp;&esp;“我没跟你商量,这事就这么定了,学这个东西没必要上完,读完之后还是要打工的。你看我,没上过学,早早的出来打工,还能早几年攒到钱,日子照样过的不错。”林海强往沙发上一靠,叹了口气,闭目养神,真的一副日子过的特别滋润的模样。
&esp;&esp;林明启捏着遥控器的手紧了紧,不小心摁倒了调频道的按键,换了个台。
&esp;&esp;他的日子当然过得滋润。
&esp;&esp;家里的任何事情没有操心过一点,林芝活着的时候全是林芝干,不仅干家务,还要工作养家。
&esp;&esp;林海强只需要伸伸手,或者说几句软话,就能轻易从林芝那要来钱。
&esp;&esp;林明启攥着遥控器的手心开始出汗,刚刚为了离林海强远一点的时候,他刚好坐出了风扇吹程范围。风扇定着头,只往一个方向吹,林明启只能感受到几缕风,而这几缕风带来的凉爽微乎其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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