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“你在做什么?”
&esp;&esp;“接露水。”尘文简道,“你不是想尝试各种花卉上的露水吗?正巧这里有十多种野花,入夜后花心皆有露珠,我想在入睡之前每种都接一点给你尝尝,你便不用费力在花丛中钻来钻去了。”
&esp;&esp;没想到他连自己随口胡诌的一句话都记得这么清楚,尘云离眨眨眼,既有些高兴,又不免难过。
&esp;&esp;即使数据一次又一次重置,记忆一遍又一遍清空,尘文简待他永远是特别的。特别到系统为他衍生一个白月光,名字都得是“云离”。
&esp;&esp;尘云离已经能猜到自己的好坏。虽然这次卷子的出题人是爷爷,但即使给了你题目,你也……你也写不出能让他满意的文章。”
&esp;&esp;路桁激动地吼道:“每次小考的最后一名都会被劝退,爷爷,能好不容易才找关系把我送进来,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我被赶出去,让你的心血付之东流吗?”
&esp;&esp;“桁儿,你小点儿声。”路老先生无奈,“那你希望爷爷如何帮你?”
&esp;&esp;路桁抿了抿嘴唇,脸色阴沉:“既然题目是爷爷出的,您又与夙先生共事多年,最清楚他喜欢何种风格的文章。不如……您仿着孙儿的笔锋,为孙儿写一篇经论吧。孙儿提前背下,到考场上再删改一些、加以润色,便不会有人能看出来了。”
&esp;&esp;路老先生瞠目结舌:“你!……这可是舞弊啊!”
&esp;&esp;“不是舞弊!……至少不算。我会照着您的文章框架做些改动,添加自己的理解,把它变成我自己的文章。”路桁死死盯着眼前的老者,眼神坚定,声音却微微发抖,“爷爷,我只求您这一次!我保证只有这一次!”
&esp;&esp;“……”
&esp;&esp;路老先生沉默良久,这名在课堂上中气十足滔滔不绝的老人,那讲经释文两个时辰都没有弯过的脊梁,此刻却渐渐佝偻下去。
&esp;&esp;震惊到麻木的尘云离听见他喟叹:
&esp;&esp;“罢了。”
&esp;&esp;“子孙都是债,罢了。”
&esp;&esp;青简月光(六)
&esp;&esp;爷孙二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亭子,周围恢复了原本的静谧。
&esp;&esp;微风吹过竹枝的沙沙声惊醒尘云离,他回过神来,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都听见了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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