妖僧魔佛
妖裟蔽日乱禅音,僧面含狞鬼蜮心。
魔影幽潜莲座下,佛光隐现孽渊深。
残经半卷邪思涌,腐寺孤钟恶念侵。
若使诸魔登觉岸,且看正道几浮沉。
——算命先生
成佛如何,成魔又如何。
众人皆说佛大爱无私,我却道那佛不知何为大爱,何为小爱。
——无缘
待神殿众人赶到西域时,映入眼帘的,就只有满山遍野的僧侣尸体了。
残阳如血,洒在昔日庄严肃穆的寺庙之上,原本恢宏的寺门已被轰得粉碎,木屑与尘埃在死寂的空气中弥漫。
踏入寺内,曾经整齐的石板路如今布满裂痕,裂痕中渗着暗红色的血迹,似是大地无声的悲泣。
宝殿的屋顶坍塌了半边,断梁残瓦之下,佛像东倒西歪,有的甚至被拦腰截断,金漆剥落,露出内里腐朽的木胎。僧人们的法衣碎片散落各处,与血肉模糊的残肢断臂混杂在一起,那惨烈之景令人目不忍视。
禅房内,经卷被付之一炬,只剩下焦黑的残页在风中瑟瑟发抖,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佛法梵音。庭院中的老松,枝叶凋零,树干上满是爪痕与剑伤,树下堆积着数不清的僧侣头颅,脸上尽是临死前的惊恐,阴森可怖。
寺庙的后园,那方曾经宁静的荷塘,如今被鲜血染红,荷叶破碎,藕断丝连,几条死鱼翻着白肚皮浮在水面,散发着腐臭的气息。
而在角落的钟楼里,铜钟歪倒一旁,钟面上溅满了干涸的血迹,钟锤下是一具早已冰冷的沙弥尸体,他的脸上还残留着惊恐与绝望的神情。
整个寺庙宛如阿鼻地狱,往昔的神圣与宁静已被无尽的杀戮与死亡彻底取代。
在那一片狼藉的寺庙庭院之中,唯有空观长老的身躯依旧端端正正地盘坐在原地。
他那身本就素净的僧袍,此刻已被鲜血浸透,干涸的血渍在衣褶间蔓延开来,宛如一幅惨烈的画卷。
空观的面容沉静祥和,双眼轻轻闭合,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深度的冥想,对周遭的血腥屠杀与毁灭全然不觉。
长长的白眉微微下垂,在他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。嘴角处似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,或许在圆寂的瞬间,他已悟透生死,超脱了这世间的苦难与罪恶。
他的双手交叠于腹前,呈现出拈花的手印,尽管生命已离他而去,但那姿态依旧散发着一种庄严的气息。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他的存在而变得凝重,阳光洒下,却驱不散这死亡带来的阴霾,唯有他,在血腥中保持着一种令人敬畏的静谧,宛如一座不朽的雕像,见证着寺庙的浩劫与无常的命运。
可是,无论怎么看,空观长老的金身却散发着诡异的违和感,看上去很庄严,但是,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。
西域被屠戮殆尽,空观长老怎么可能如此安详地圆寂呢?
空观长老脸上的笑容,就像是被人强行加上去的,恐怖至极。
空观长老面前的石板上,刻印着一行字——
“一切有为法,如梦幻泡影,如露亦如电,应作如是观。”
林振寰看不懂。
林振寰上前,挑起空观长老的袈裟,瞳孔一缩,只见空观胸口处的大洞血肉模糊,上面还残留着一丝魔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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