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天启元年五月廿二至七月初三)
五月廿二·荷尖初露
曲江池的晨雾裹着新荷初绽,青碧的荷叶托着露珠,仿佛翡翠盘盛着碎银。木甲采莲舟推开碧波时,齿轮轻响惊起两只白鹭,翎羽掠过尉迟星瑶火浣布裁的裙角。她短刀削断碗口粗的莲茎,断口处藕丝如银线垂落,在朝阳下泛着柔光:"采薇快瞧!这株并蒂莲的藕丝能缠三丈不断,怕是能织件小衣!"
沈采薇药锄轻点水面,涟漪间浮起木甲青蛙。机关兽腮帮鼓动,吐出的《齐民要术》残页被晨露浸染,墨迹竟显"藕断丝连"四字。六岁的澹台昭螭吻链卷住莲蓬猛摇,青莲子雨点般砸中舟尾水轮,惊得机关突转,将莲子射向半空如星斗迸溅。林清玥踮脚抛出茉莉香囊,三颗莲子恰被丝绦缠住,在青石板上滚成"贪吃鬼"字样,岸边捣衣妇们笑得直揉肚子。
六月初七·庖厨烽烟
后厨蒸笼腾起桂花云雾,混着西域胡麻油的焦香。尉迟星瑶火浣布袖摆高挽,面案上金蟾模具压出月团纹路:"按《饮膳正要》,这金蟾抱月该裹七层酥皮......"话音未落,木甲面点匠突然抽搐,铁手将月饼捏成韩铁头金牙模样,连缺了半颗的槽牙都惟妙惟肖。
沈采薇银针挑破饼面,内馅裹着的姜糖遇热融化,在酥皮上洇出"月港"篆文。突闻"噗嗤"异响,木甲酿工喉管喷出雄黄酒雾,琥珀色的酒液在空中凝成水珠帘幕。澹台昭螭吻链卷起烫手胡饼满院疯跑,撞翻调料柜时,茴香与桂皮纷扬如雨,竟在青砖地上铺出幅滑稽画:胖婶举着雕花锅铲追打猫腰钻地窖的林沧溟,总镖头袍角补丁随着逃窜动作翻飞,连地窖暗格里藏着的波斯琉璃盏都纤毫毕现。
"小兔崽子!"林沧溟刀鞘劈散香料画,檐下木甲知了应声高唱《十面埋伏》。胖婶失手打翻糖罐,琥珀色的麦芽糖顺着屋脊流淌,凝成天然糖画。
六月廿一·棋枰星语
观星台的日晷针影缓缓西移,南宫璇玑指尖轻叩棋盘。尉迟星瑶短刀削出桂木驹,刀尖在驹蹄雕出莲花纹:"若在棋路暗藏机簧,落子时......"话未说完,木甲棋童突抢黑子。机关棋盘齿轮轻转,檀香木格升起如阡陌,竟显《梦溪笔谈》"镇神头"残局。林清玥抛茉莉香囊破阵,棋子被丝绦牵动,黑将军撞翻白仕女,活脱脱演了出"老鹰捉小鸡"。
"昭儿要做棋坛大将军!"澹台昭螭吻链卷住白子往嘴里塞,南宫璇玑九曲锁凌空勾回棋子。锁芯弹出的万历年犀角残片划过日光,映出韩铁头目瞪口呆的脸——他嘴里半颗槟榔"噗"地飞出,正粘在木甲知了翅膀上,惊得机关兽奏起荒腔走板的《阳关三叠》。
七月初三·藕甲惊鸿
西厢百盏琉璃灯映着千缕银丝,沈采薇将药浸藕丝绷上织机,青碧丝线遇光流转如月华。《天工开物》摊在织机旁,书页间夹着晒干的并蒂莲花:"湖丝柔过春云,这藕丝甲浸过三七药酒,遇刃自缠,该叫天孙锦。"
尉迟星瑶火浣布裹住木甲织娘,机杼声如珠落玉盘:"若掺入天山雪莲线,扬尘时能散安神香。"话音未落,机关突将藕丝织成渔网,网眼缀着铜铃铛显《武备志》"天罗地网阵"。澹台昭螭吻链缠网打滚,活像落汤绿头鸭。
林沧溟刀劈开乱麻,寒光闪过处丝线纷飞如雪。檐下木甲知了应景嘶吼《破阵乐》,惊得白猫撞翻丝线筐。沈采薇俯身拾起断线,忽见丝绦缠成小像——竟是林望舒幼年偷拆浑天仪,被南宫璇玑揪着耳朵训斥的模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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